说完,他伸手探向自己的心脏,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那只伤痕累累的连最轻微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手。
男人望向孔雀,蔚蓝的双眸好像海。
孔雀也望向男人,泪水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无稽。
“请你拿走吧。”
“孔雀。”男人突然开口,他说:“十一个月十三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了你十一个月十三天。”
孔雀笑了起来,笑容纯真而幸福。
“我来了,把我的命和我的剑都给你。”
“我等着你,就是为了等你说这句话。”男人说,然后抱起了孔雀,走向大平湖的湖水中。
夜色中,一辆六轮带尾箱的机车缓缓驶过地平线,沿着大平湖边缘的公路,走向孔雀城的边缘地带。
先下车的是俩个士兵,他们中的一个跑到机车后面,把尾箱大门打开,从里面又跳下来两个士兵,手里拿着光电石机枪,吆喝着,让尾箱里又鱼贯地走下来好些个人。
押解着众人,他们步行了一里路的样子,走到一块看上去十分平坦的地方。其中一个士兵吆喝着让后来从尾箱里下来的人排成一排跪了下来。
另一个士兵则对着他们的脑袋举起了枪,从最左边开始,依次往右。枪响一声,电火花闪过,一张脸在黑暗中亮了一下,然后那张脸的主人就顺势一倒,跌入了他面前看似平坦的土地中。
举枪的士兵依次过来,到最后一个,他却犹豫了。
“你怎么了?”另一个人立刻问道。
黑暗里,那个拿枪的士兵回答道:“她是个孕妇呢,看上去都快生了?”
“她是枫叶·流沙,马克·朋沙的老婆。再说了,被那种光照过,你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用吗?动手!”另一个士兵命令道。
“我不杀小孩子。”行刑的士兵回答道,另一个士兵骂了他一句,他立刻回道:“你不也有枪吗?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另一个士兵回答道,举起枪,忽然他也停住了,因为夜色里飘来了奇怪的歌声。
没有歌词,好像是动物的叫声,但是……那异常地美丽,好像儿时夏天天空最清澈时,伴着星河流淌过来的油菜花清香,让人觉得安全还有温柔。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两个士兵都不自觉地把枪放了下来,在黑暗中寻觅了一会后,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摇摇晃晃的,好像僵尸一样,走路的姿态丑陋至极。
两个士兵都紧张起来,端起枪对准来人,其中一个喊了一声:“谁?”后想起他还带着手电,于是拿出手电对准来人,照过去。
白光中,他看到一张漂亮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脸。
是男人,却有一双猫一样,蓝得透明妖艳,海妖一般的大眼睛。浓密的黑眉,高高扬起直入发鬓。挺拔的鼻子,就是一个完美的工艺品,鼻尖闪着光好像白玉雕成的,而他鲜红湿润的嘴唇更是让人联想到熟得正好的甜美水果。
士兵忍不住用手电扫过他的全身,有点遗憾地发现那样美丽的脸的拥有者居然是个男人。
黑色的柔软卷发长到快要到腰部,但来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当你发现他是男人,再看那张脸就会觉得他一点都不像女人,如果目光犀利起来,出现在两个士兵面前的人就跟报纸上的那张照片重叠了。
孔雀城骄傲的孔雀,孔雀城之王孔雀·海蓝。
“孔雀!”
其中一个士兵立刻慌了起来,而另一个则发现了更多的细节说:“他身上没有大剑痕!”
的确,来人有孔雀的脸,身上却光洁干净得婴儿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啊!”叫了一声,来人已经走到了士兵的面前,他用手电反复打量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他身上真的没有大剑痕。
来人对身边的士兵不管不顾,在枫叶·流沙的面前跪了下去。
“枫叶。”
听到来人的声音,枫叶没有出声,而是突然出手抓住了孔雀的手,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隆起来的肚子上。
她没说话。但孔雀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不行了。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我的能量耗尽了,我的剑还有我都已经耗尽了。孔雀,孔雀……孔雀……”
她没说话,但孔雀听到了她的声音,然后这个浑身是伤,身上大面积的皮肤都已经溃烂消失,唯有肚子上的皮肤光洁平滑一点伤都没有的女人倒在了孔雀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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