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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一路稳稳当当地抬进了范府的本真院,院门狭窄过不去了才停下,薛乐天要下轿子给范宣拿鞋,范宣长在他身上,不肯他一个人下去,就怕薛乐天下轿子又跑了。
薛乐天挣不开,撩开轿帘,对等候的春元道:“替他拿双软靴来。”
春元也是被范宣闹得怕了,看到薛乐天都觉得心惊胆战,“好。”
薛乐天放下轿帘,回身对紧抱着他腰的范宣道:“我人都在这儿了,你还怕什么。”
范宣不说话,他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也不会愿意现在放手的。
春元拿了软靴出来,薛乐天从轿帘里伸了手拿进去,一阵窸窸索索的穿鞋声传来,夹杂着范宣撒娇喊疼的声音以及薛乐天的低声安慰。
范宣只趿了个脚背就搂着薛乐天下了轿子,薛乐天扶着高大的范宣有点费劲,范宣哼哼唧唧地小声叫疼,希望薛乐天能再安慰他两句,换来薛乐天不动声色的一个瞪眼,他又老实了,不敢吭声了,欲盖弥彰道:“其实也不是很疼。”
薛乐天搀着他,旁人都不敢靠近,范宣今日在府里可是闹得不可开交,真真是把所有人都给弄怕了,薛乐天压低了声音道:“不许多嘴。”
范宣上下嘴唇一黏,只有喉咙里发出一点‘嗯嗯’的疼声了。
因为薛乐天的这一跑,范宣险些恨上了春元,就记住了春元骗他,往日春元照顾他的情分全忘了,坐在榻上凶恶地挥手赶人,“都走,都走。”
“拿膏药来,再打盆温水,然后就下去吧。”薛乐天冷淡道。
春元赶忙退了下去。
范宣趴上薛乐天的膝头,小声道:“春元坏,她骗人。”
“你这小傻子还学会背后告状搬弄是非了,”薛乐天戳了一下他的头,冷着脸道,“她不过是个奴婢,有什么法子,只能听得你们摆布,伺候了你许多年,还要被你说一句‘坏’,真是要冤死了。”
范宣挨了一顿训,虽是听不太明白,转了脸,面向薛乐天的珠玉腰带,小声道:“那春元不坏。”
“听风就是雨的,果然是个……”因为春元进来了,薛乐天掐了话头,五指插入范宣蓬乱的发间梳理。
春元放了温水与膏药,对两人行了一礼,薛乐天低着头只管理范宣的长发,范宣眼里没别人,手指抠薛乐天腰带上的宝石玩,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牢不可破得任何人都插不进去一般。
春元眼睛上下翻了翻,轻抿着唇,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临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范宣正坐起身把脚伸到水盆里,薛乐天似乎是在数落他,范宣缩了缩肩膀,侧过脸对薛乐天讪讪地一笑。
春元心中轻叹了口气,真是……冤孽。
“自己洗干净了,脚上细细碎碎的都是伤口,你发疯的时候,不能顾着点分寸吗?就这么蛮来,你不要对我笑,”薛乐天戳了一下范宣傻笑的脸颊,“我知道你没那么傻,小心思多着呢,故意弄出这点伤口来讹我,是不是?”
范宣好脾气地俯下身洗自己沾满了尘土的脚,清澈的一盆水马上变得乌糟糟的,上头若隐若现地飘着一点红,薛乐天看了一会儿,俯下了身抓起范宣的一只脚替他擦洗。
范宣乖乖地享受着薛乐天难得的温柔,待薛乐天给他洗净了脚,放在膝盖上给他上药,才小声道:“哥哥,我也给你洗脚。”
“不要你,笨手笨脚的,给自己都洗不明白,还给我洗脚,”薛乐天嗤笑一声,“憋着,不许鬼哭狼嚎的。”
脚上的细碎伤最要人命,范宣金尊玉贵地长大,从没受过什么伤,薛乐天给他涂了一点药,仰头看着他道:“疼吗?”
分明是他不让喊的,临到头却还要问一句,范宣咬着唇道:“不疼。”
薛乐天瞪了他一眼,“撒谎都学会了?”
范宣忙不迭地摇头,“不太疼,哥哥在,我不疼。”
薛乐天很不客气道:“胡说……”见范宣张着嘴还要分辨,直接打断道:“不许说话。”
范宣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他是不疼呀,他看着薛乐天,心里是甜丝丝凉津津的,浑身上下哪都舒坦,况且——薛乐天还给他洗脚呢!
替范宣的脚上好了药,薛乐天也是累得很,干脆卸了玉冠,解了外衫,合衣上了床,屋子里摆了许多炭盆,温暖的很,他一上床,范宣就搂住了他的腰,是个全然把薛乐天藏在怀里的姿势。
“先睡一觉吧,你困了,我也困了,”薛乐天低声道,“不许说话……”
范宣‘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了薛乐天的颈窝,他确实是困了,闹了一夜,身心俱疲,此刻薛乐天在他的怀里,他也就万事大吉,很放心地睡了。
等翌日醒来,范宣怀里还抱着薛乐天,于是觉得非常满意,抬起眼盯着薛乐天的脸瞧,从细眉弯目一直瞧到薛乐天淡粉的两片唇。
范宣的嗓子昨夜喊急了,出了一点血,今晨起来就尤其地刀刮似的疼,他咽了口唾沫,疼得眼睛都要红了,挪开了眼,将额头靠在薛乐天的侧脸上,心想:嗓子疼,我不能多看哥哥了,闭上眼睛在大年初一睡起了小回笼。
薛乐天醒了,差点没揍范宣一顿,范宣大约是嗓子疼的厉害,睡梦中也不去吞咽,在薛乐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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