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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突然就开悟了..他何必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跟张叔夜纠缠.只消纠缠张叔夜的所作所为就行了.
于是高俅马上神清气爽起來.笑吟吟地向张叔夜道:“张太守.本大人有一事不明.要向张太守请教..去年冬.张太守大发慈悲.赈济了济州城下无数流民.这一番功德.可实在是大得紧呐.我听说张太守是清官.家无余财.济州府的府库也常年报饥荒..挨着梁山嘛.不饥荒才怪了.说起來也挺叫人同情的..可是呢.赈济这么多灾民.公家无力、私家也无力的张太守却能担土填坑一样花钱.这其中的奥妙.还望张太守教我个明白.”
张叔夜心中长叹一声:“该來的还是來了.西门庆.当初你给我送钱粮时.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吧.不过.你纵然是存心陷害于我.但安置得这么多百姓的生路.本人也是感激不尽.”
心上想得通达.言语间更加沒了顾忌.就听张叔夜朗声道:“高俅.你不用旁敲侧击了.我张叔夜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赈济灾民的粮食药物.大都是从梁山西门庆那边接收过來的..你满意了吧.”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大惊.高俅大喜.暗暗咬牙道:“张叔夜.老匹夫.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來投啊.只消你亲口认了.看本大人如何消遣你.”
当下哈哈大笑.中指关节轻叩着桌案.给自家的言语打着节拍道:“张太守.您是朝廷的命官.一州地方的牧守.这保境安民.捕匪捉盗.可是您的本分啊.可是您这么个大大的忠臣.怎么学着和匪类勾结起來了.吃人家的粮食花人家的钱.很过瘾吗.今日本大人奉圣命进剿梁山反贼.职责所在.张太守这番官匪一家的行为.沒奈何也只好管管了.哈哈哈..”
看着得意洋洋的高俅.张叔夜冷笑一声:“男子汉大夫行事做人的道理.便是跟你这等一朝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说了.你也不懂.若不是尔等一干小人惑乱了朝政.天下又如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四下里的刀兵反贼.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奸臣生生逼出來的.好人想要做些好事.还得偷偷摸摸担着贼名儿.这样的世道.真真生无可恋.高俅.小辈.我张叔夜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想着再活着回去.你就休要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來吧..你们这些奸贼残民自肥.逼良为寇.终有一天.叫你们自食其果..那时.某自在黄泉路上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帐中十个节度使听着.都不禁心惊胆战.却也暗暗为张叔夜的胆气所倾倒.高俅听着这番图穷匕见的话.却难得的沒有暴跳如雷.还是那样笑嘻嘻地道:“张太守虽然说得气壮山河.但本大人却是半句都听不明白.奸臣是谁.谁是奸臣.反正本大人一沒有和反贼勾结.二沒有借着赈灾的名义中饱私囊.这奸臣二字.再安不到我身上.张太守.你是文官的体面.如今既然已经自认了罪.我虽然奉天征讨.可以便宜行事.却也不便妄自处置于你..这样吧.就请太守大人暂且在我军中歇了.本大人自会向朝廷上本.由官家明断.您看如何啊.”
张叔夜“嘿”的一声.昂头再不理这小人.
高俅笑道:“來人呐.”
党世英党世雄早已巴不得这一声儿.兄弟两个一掀帘子.引人闯进帐中.将帐篷里挤得满满当当.
高俅悠然道:“张太守虽是文官.武艺高强.若只是散禁了.只怕多有不便..这里有木笼囚车.精钢镣铐.先请太守大人受用.”众狗腿子听了.齐声吆喝.替主子助威.
张叔夜一声冷笑.长声道:“精钢镣铐为所愿.木笼囚车是故乡..头前带路.”说着大踏步出帐.竟不屑回顾.一帮子走卒慌了.急忙撵在他身后跟了上去.
党世雄咬牙向高俅躬身道:“太尉大人.只把这老匹夫打囚车装木笼.却不是便宜了他.其人勾结梁山.必有详细图谋.何不严刑拷打.办成铁案.如此一來.方见太尉大人之功.”
高俅懒洋洋地道:“岂有此理.张叔夜再不济.也是一州的太守.本大人再有理.也不能轻慢于他.否则朝中文官的面子上不好看.若兔死狐悲跟老子作起梗來.这梁山也不用讨了.”
闻焕章赞叹道:“太尉大人思虑周详.真将帅之才也.”
高俅自得地一笑.心道:“再说这张叔夜是蔡太师的仇家.我将完好的他送上东京.交蔡太师泡制.那是多大的人情.京师的天牢里面.甚么家伙什儿沒有.这军中条件简陋.整不出花样來不说.万一打坏了.反而不美.”
不过想到自己早已定好的算计.高俅又阴阴地笑了.当下道:“张叔夜勾结梁山.收受贼人钱粮贿赂.他自己也承认了.却不是本大人冤他..从明天起.推着木笼囚车满济州游街.给张太守长长脸面.也让那些不长眼睛不长记心的刁民都看看.都认清楚了.这些忠臣扒了皮.都是些甚么东西.”
闻焕章党世雄听了大喜.齐声恭维道:“太尉大人这一招釜底抽薪.毁了张叔夜的名望.实在是妙到了极处.”
党世英却道:“太尉大人.方才探马來报.济州城还是不开城.咱们进不了济州.却让大人您往哪里去屯下行营.”
高俅一挥手:“无所谓啦.张叔夜治下的济州.必是穷城一座.能有多少油水.老子还懒得打他的主意呢.对了.给牛邦喜传下令去.不许再随便抢了啊.小兵们都抢足了身家.打起仗來谁肯卖命.闻先生.你再费心写一份文告.给十位节度使带回本部人马.广为宣谕..就说平了梁山.老子十倍给赏.如果梁山的钱多.百倍又何妨.让那些兔崽子亮亮眼.别只盯着地方上的几个小钱不放.那样活不出人來.”闻焕章笑着答应了.
十节度也纷纷谢赏.高俅道:“先在这里歇兵两天.收收小的们的心.然后大兵围了梁山.切不可放贼人们跑了一个.倒害咱们少一分儿功劳.不过说到这些调兵打仗.老子全是外行.就都耍你们这些大将了..各位节度使大人却当努力呀.”
众人齐称不敢.出去后安营整兵.做进剿梁山的准备.党世雄精神抖擞.第二天亲自押了张叔夜去济州南边的金乡城去游街.轰动了一县的人.
济州治下有四座城池.北有郓城.中为州治巨野城.东有任城.南有金乡城.而且八百里梁山水泊就有一半儿划在济州治下.随着高俅兵锋向前推进.张叔夜也从金乡游到了任城.又游回了济州城下.
这些天张叔夜虽然身戴镣铐.身处樊笼.但他心志不屈.只等着东京圣旨下來明断.因此该吃吃.该睡睡.几天下來.人反倒将息的胖了.游街之时.虽然党世雄安排的铜锣敲得震天响.把张叔夜的“罪状”吆喝得声遏行云.但除了那些刻意安排的游手泼皮们嚷骂几句外.百姓皆是沉默.用静静的目光看着他们尊敬的太守.
他们虽然无知识.甚至愚昧.但并不是任人撮弄的傻子..张叔夜张太守如果是贪官.他早成了奸贼高俅的座上宾.哪里还用坐囚车呢.
百姓的这一片静默里.好象平静的海面下正有暗流在澎湃汹涌.
当囚车到达济州城下时.城中顿时沸反盈天.民众哭喊声惊天动地.又不知是哪一个胆上生毛的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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