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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丧天良的,咋下手没分个轻重?”桌前坐着一个看模样是前清遗老的老头,一头翻背及肩的长发,看似是刚剪掉辫子。
这老头兴许是东门的前辈级人物,他把这商秀才骂作丧天良,语气显得那么平静,估摸平日里也没少这样问候他。
“秀才,你这是什么意思?杀鸡给猴看?”帮会中另一有份量的人问道。
商秀才丢了手上的陶片子,用手捞起桌上一碗里的酒水洗手上的血渍,头也不抬地吟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别怨老子满腹牢骚的,这算是那门子的杀鸡儆猴?我是前日里鸡鸣街上的鬼子?我是引诗据古的文人,不稀罕混你们的烂人堆里。”
“烂人?”戴草帽的汉子这下忍不住道:“没我们这帮烂人,你这下有酒有肉吃喝?没当家的容留,你跟你那傻子兄弟这下得睡屋檐底下。”
“赵发,你眼睛瞎了?还要惹他?”端正坐着的老头,只管看着桌上一盆汤汁。
“我就是听着气不顺嘛。”叫赵发的汉子一脚踩上凳子,从裤管的绑腿拉出一把刀子,甩插在商秀才跟前的桌板上。“他要真是那么丧天良,来,来再给我丧一个。”
赵发说着还朝商秀才凑了凑近。
商秀才看着他,却微微一笑,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听不懂!你说怎样就怎样。”赵发很是愤然。
“当家的回来了!”这下一个往院门那边望去的帮徒说,他看见门外一个瘦高个脸色沉实的男人从轿车上下来,而门檐下那傻子站在梯子上点亮了挂着的灯笼。
“赶紧收拾一下。”前清遗老站起来,甩手向桌上剩菜残汤。“你俩个也收了脾气,也不想想眼下是怎么个境况,师爷这下的心是又伤又火的。”
这之前数分钟,在这片老旧屋区外面的一条马路边,坐在一家饭馆子的吊脚楼上窗口处吃晚饭的四人,正看着一辆黑色福特轿车从路上驶进巷子里。
“没估错的话,这车上坐的就是东门的当家林三耀,这趁人病要人命撬人老底的海龙师爷怎么跑到这阵旧的老宅区安下老窝来?”坐在靠窗处,手里拿着根烟的徐三晚望着那辆成色很新的轿车快要没入巷子中。
“这老狐狸肯定是有自己的一手盘算的。”坐一旁的花二望向窗外。“你们看这片屋区后面隔得一条路就是本城最乱最暗的黑帮活动区,眼下他把海龙的势力夺了,那里就几乎是他的人,发生什么事,几分钟的就可围过来几百人。”
“这是跟吴海的想法一样,他咋不把吴海的公馆占了呢?是不是还不够手狠?”徐三晚说。
“怎么说吴爷的家族还盘着这里的根底的,想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老谭放下酒杯,说。
“不斩草除根,有一天会后悔。”练武奎吃着一只鸡腿,嚼着肉说。
这四人出现在这里,是要天黑之后,分散进去这片旧屋区踩一下东门周围的形势环境。
“没有他后悔的一天了,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趁着他痛失幕后主使乱了阵脚铲除他,这个为害一方的毒瘤,不但苦了城里的百姓,还让我们做警察的很没面子。”
“你就这么乐观一定能除得了他?”练武奎放下鸡骨头,吮了下手指上的油渍肉沫。
“这可是本城最大的黑帮。”花二拿起酒碗喝下一口。
“去年还跟鬼子动枪火的干了一仗,虽说下场很不好看。”老谭挟起一筷子青菜。
徐三晚看着眼前三人,冷静地想了一下己方的实力,便作起势来驳道:“黑帮怎么了,我们黑帮白帮都有,跟鬼子干仗,咱们打得少吗?”
说这话时,他看了下厢房的隔墙,不知那边有没有耳听,便停下声。
“兄弟,不是我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谭放下筷子。“实在这次行动真得计划周全,看清楚对方的形势,想好怎么打的法子,咱输不起!一旦输了,咱们全得在这城里消失,别想着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所以一定要一次打赢他们。”练武奎拿着一条糖醋排骨咬着。
“还要让他们翻不过身来。”花二望向窗外暮色下远处那里有些在屋顶中高出一些的屋脊墙头。
徐三晚听得这些说话,心里尤是感动,说实在要打击城里最大的黑帮,起初是为了有个明面上的组织好壮实抗日的力量,但是出了林四爷的事,已经对他自身有生死之忧,他可不想丢了警察的身份,再次亡命荒野。
因此也可以说这是一场关乎他个人生死的战斗。
这可真得是要想出更加慎重周密的作战计划,要说实力上,就算他能扳齐警队的人马,加上练武奎的几十号押镖走马的,还有老谭手上一些武馆的人,还有向伍峰凑一些平日里跟他较为亲近的游击队员,那也不及东门帮的半数人马。
虽说战斗不是比人头多,要看的是战斗实力,但他又怎么能确定东门就是一帮渣渣堆起来的泡沫战斗力。
“老二,我们当中,你对浦滨道上可是知得最多的,你能说下东门那处宅子,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堂吗?”
老谭顺着花二望的方向看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