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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孩子,并以柔弱的双肩担起了半个家的担子,如今家里才好起来,可她竟得了这难緾的妇病,卧病在床。虽说一直在治疗,可始终不见效,眼见得愈发严重,生活也难自理。想到此,黄师木忧上心头,难过之情溢于言表。他将经过讲给三人听后,询问道:“在江南可否有擅长医治女科的良医。”
真是苍天不负苦心人,要说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说是老天眷顾也好,时机到了也罢,都有道理。贞慧听黄师木说完,当即转头对丈夫说:“仙枝正是专治女科病的,以她的医术,肯定能医治好沐清。”黄师木一听,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找这位“仙医”。蒯苏诚上前拦住了他,手指向外面说道:“兄弟,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天都快黑了;今天万事都暂且先放一边,等一会晓诚兄弟回来,我们晚饭后去清溪泛舟,赏姑苏夜景;待明天再让你两位嫂子带你去请仙枝。我还没和你细说,这位仙枝姑娘,就是刚才说的刘老伯的女儿。这可是个奇女子,术精岐黄,妙手回春,才华容貌皆有,医术人品俱佳,若说江南女医名天下,仙枝医术冠江南。”紫清也插话说道:“要说刘小姐那可是一千年才出一位的,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们前文介绍过,刘仙枝为江南三大才女之首,兰心蕙质,神智仙思,为大明第一女科良医。
就在蒯苏诚和穆紫清二人不遗余力的赞誉刘仙枝时,晓诚回来了。只见他一脸汗水,进屋先向大家行个拱手礼,说道:“我这急着赶回来,没晚吧,我先去洗把脸。”蒯苏诚起身说:“二位夫人,晓诚兄弟也回来了,看看这酒菜可曾备好。”贞慧起身说:“人齐了就好,你们兄弟先聊着,我去通知灶厨房,马上开始热炒。”贞慧说完话和紫清走了出去。
黄师木虽说心里有些着急,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刘仙枝。但他知道此刻沐清不在身边,就是找来了又能怎样;再说名医都有身价,肯定要先预约,哪能自己说见就见。还是等明天让两位嫂子去请吧,急也没用,好在这事有了眉目,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想起刚才说起魏宏时弟弟的事来,就问了句:“魏家兄弟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洛阳。”蒯苏诚答道:“还真的是去了洛阳。”自洛阳福王府开工修建后广招天下工匠,“京城五大家”和“江南八坊”都去了人。蒯苏诚说到这又问:“你那里可曾去人。”黄师木说:“那时我正在家为父守孝,也是赵老伯念旧情,我们家也没有出工匠。”蒯苏诚一听就明白了,他知道这京城五大家的掌柜都是当年营造处的师兄弟,点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理当如此。我们这里不比京城,去的人可不少,当时各家木坊的人都盯着紫檀堂和花梨轩。我这里常师傅被抽派了去,整整五年,这不才回来一年多。前面你看的那张‘敞厅千工床’,就是他回来后的开的料。魏家本来也是可以只去个大师傅就行,可魏家没有大师父,这魏家老二又争着要去,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但我听说魏老二可不比以往,他在王府期间,深得营造处总管赵师能垂青,在他指点下,其设计水准和制作工艺都得到很大提升,早已今非昔比。如果他回江南,恐怕江南八坊要重新排位次了。魏逢时天生勤奋又有股痴劲,在家时就是这样,也没什么爱好,一门心思都扑在家具上。听回来的工匠讲,他除了吃饭和睡觉外,其它时间都是在木工房里,有时忙起来,一连数天家也不回。我是很看好他的,若假以时日,此人必能成一位继往开来的工匠大师。”黄师木说:“这倒是个工匠奇才,听你所讲,他多半是不会再回江南了,而这样一来,可不仅仅是江南和京城南北两大家具风格流派争奇斗胜了,我看马上就会进入家具世界的三国争霸时代。”蒯苏诚听罢黄师木的分析,心中有所触动,当即醒悟过来,连连点头称是。
每个朝代早期都是大兴土木,开工建设,当基础设施完成了,木工只能向精细化转变,满足生活需求,否则真是无用武之地,这也是规律所在。苏诚说道:自嘉靖后期工程就不多了,整个万历一朝也就只有洛阳福王府算是一个大工程。
黄师木虽然认可苏诚说的话,但他也知道,一个朝代的建筑还与自身的强盛有关联,强大的王朝必有伟大的建筑;同理,在朝代衰微时,建筑工艺也会停滞不前,而当内忧外患齐至时,不要说发展,能保全现状已是不易了。想到这,他没有再说下去,将话题转到家具上来,问起苏作家具这些年来的发展情况。
蒯苏诚答道:“以苏州为代表的江南细木家具为大明硬木家具的发源地,在选材及设计上都领先于其它各地。后来由于朝廷多次征集江南工匠到京城参与皇宫建设,加上江南工匠的自发性流动,北方工匠已经掌握了苏作家具制作工艺。他们消化吸收改进创新,慢慢成熟起来,从而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如今在设计水准和制作工艺上与苏作相比,可谓各有千秋,形成不同风格的南北两派。曾盛极一时的苏作工艺,如今也仅局限于江南一地,影响力逐渐变小。正如你刚才分析,随着洛阳王府工匠班的成长壮大,家具市场格局将进入三国争霸局面,真正的竞争也才刚刚开始。如今是天启朝,以皇上对家具工艺的喜爱和工部对开发良材佳木的重视,家具工艺将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
蒯苏诚说得没错,尽管他现在该有的都已经有了,包括财富、事业、名望。他作为一名工匠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也确实很不容易。在别人眼里他已是功成名就,可他还一直都很努力,那是因为他心中还有未实现的目标。虽说以“紫檀堂”目前的实力规模和市场地位足以让人羡慕不已,但对他来说,祖先的光荣业绩若一座丰碑矗立在那里,这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尽管他时刻都想重振祖业,再现蒯家昔日辉煌;但他也知道那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愿望。他所能做的,是让紫檀堂以强劲的实力雄居江南八坊之首,成为大明第一木坊,带动苏作家具工艺继续向前发展,是眼下最现实的奋斗目标。
正是:寄言燕雀莫相唣,自有云霄万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