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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倒底是啥人写上去的,为啥独独写在狗旦的烟馆和家门口?看热闹的后生们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只能默默猜测着,可能是谁想要巴结狗旦吧。如今这小子都快成村里的头号财东了,哪个不想与他攀上关系?无论这两个字是谁写得,这都是一个难得的好兆头。狗旦站在烟馆门口得意忘形地对村人说:“我这是双喜临门啊!”
“双喜临门”的狗旦并不知道他就要大祸临头了,如若他知道这两个“喜”字是土匪的“花舌子” (注:花舌子是土匪对送信踩点人的称呼。)特意留下的将要打劫的草签,他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土匪有土匪的规矩,打劫之前尤其是抢劫有钱的大户人家之前,往往都会给这家人送个口信打个招呼啥的。土匪们管这叫“插签”。签有“明签”和“暗签”,“明签”是送能代表土匪门派的器物。黑面山刀疤脸的“明签”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铁骷髅,而他们的“暗签”是在这家人的院墙或者门楼上放一块裹着白布条的瓦片。望贤山土匪们的“明签”是一块圆滑且雕着精美人像的石头,一些大户人家,只要收到一块这样的石头也就意味着一百块白花花的光洋要打水漂了。他们的“暗签”是在这家人的门墙上画“喜”,只要哪家人的门口有了“喜”,也就意味着这家人要吹灯拔蜡另起灶炉了。
对一些民愤小的大户人家,土匪们大多插“明签”,也好叫兄弟们打食时手下留情。要是“暗签”,土匪们打劫时会毫不留情地把这家人抢个精光,劫完了钱财还要红窑子(注:烧房子),以示对为其做恶多端的惩处。自从石头在望贤山站稳脚跟后,刘王坡已有好多年没遭过匪患了,村人早忘了土匪“插签”这档子事。再说望贤山上的土匪从来都不吃窝边草,村人也不知道他的“明签、暗签”是些啥物儿。
狗旦“大喜”的日子要到了,村中知道这两个“喜”字用意的是蹲在街对面卖猪肉的二豹和在学堂里念书的三豹。二豹一早起来看到福禄寿门墙上那个硕大的“喜”字,马上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土匪们已盯上了狗旦,这小子成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当年大豹娶媳妇时是三豹去迎的亲,二豹听曾他说起过土匪们送签的事。刀疤脸在抽了三豹一马鞭后亲自把一块巴掌大小的铁骷髅塞到他手里索要五百块大洋,并且说,他可不像匪三石那么仁义,匪三石给人送“喜”,他只给人送铁骷髅和马鞭。
二豹得知土匪将要打劫狗旦的消息后,悄悄交待着三豹,他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就把他的舌头割掉,以后他再也不认他这个弟弟了。三豹被吓住了,这件事他谁都没敢说,就连爹也瞒着。
到了晌午二豹默默回了趟家,给爹提了二斤多猪肉。别看二豹杀猪卖肉,自从他的活神仙变成死神仙后,一家老小除了过年,平时一丁点肉也舍不得吃。
王静火正在牛圈里出粪,看到儿子手里提着肉,他吃惊地问道:“提肉干啥?光景都过成这样子了,还敢糟蹋钱!”
二豹冷冷地说:“爹,狗旦天天吃肉,今日个咱也要吃一顿!”
“你跟他比!”王静火没好气地说:“狗旦是倒灶了还是关门了?”
二豹耷拉着眼皮子说:“他活得好好的!”
“那你吃肉干啥?”王静火恼怒地训斥着儿子:“眼下还没轮到咱吃肉的时候,留着卖钱吧!”
二豹啥也没说,把手里的肉留在案板上,不声不响地走出院门再次回到了肉铺里。他还像往常一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声不吭地给人割肉收钱。而他的眼睛却一刻也不停地瞟着街对面的烟馆,用不了多久这个人来人往的烟馆就要吹灯拔蜡了。二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眼睛紧紧盯着福禄寿的大门。烟馆还像往日一样,村里几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正在里面说笑着吞云吐雾。
到了后晌,狗旦照列一摇一摆地踱到二豹的肉铺子里割肉吃,二豹把肉递到他手里意味深长地说:“老哥,趁着钱多,能吃就多吃一点吧!”
自从活神仙关门后,狗旦就没听二豹开口说过话。如今这小子终于开口说话了,狗旦狠狠骂着他:“你小子没哑巴嘛!”
二豹诡异地讪笑着,扬着下巴指着狗旦门墙上的“喜”字说:“恭喜老哥,双喜临门!”
狗旦嘿嘿笑着得意地说:“人要是运气顺了,走路都能捡到银子。我正想往墙上写个字图个吉祥,就有人替我写上了!”
二豹说:“这等好事,得摆酒庆贺一下!”
“是得摆桌酒!”
狗旦说完拿着肉转身离去了。狗旦不知道多年没开口说话的二豹在他身后笑得,脸比四月里的罂粟花还要鲜艳,比六月里的日头还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