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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这招对付二叔最有效了。
我指着中间那个最小的坟头:“就那个,最平的那个。”
“哦,那个呀,那是一条守山犬,说起来你还欠它一条命呢。”
“我?欠一条狗的命?”
“你满月时,老头子给你送黄泉引(鬼血,他们怕我不喝,所以故意换了叫法,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送他出门时家中闯入一只游尸……”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说那是僵尸的一种,那不是他故事里的东西吗?”孩子嘛,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二叔仿佛没听到我的询问,自顾自的接着讲:“当时我们都没有发现,直到听见屋内有厮打声,才知道出事了。进屋后就看到守山犬的尸体四分五裂满屋子鲜血。”
“后来呢?”我被故事吸引,忘记了气他没理我。
“后来我们收服了游尸,老头子破天荒的将守山犬葬进了祖坟,说这条狗忠义,说他自己连条狗都不如。”二叔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你怎么骂爷爷呢?”我生气道。
“我没骂他,如果有人说他和那条守山犬一样,估计他会高兴的连烟都不抽了。”
说着话,二叔背我进了家门。
这是我和二叔的家,不知道为什么要建在两块坟地之间。东边是我们王家的祖坟,西面是姚家的,我们的院子在正中间。在这里居住清净而且夏天特别凉快,但是我却羡慕那些住在村子里的孩子,可以和小伙伴们玩耍,可以天天见到爹娘。
当晚,爷爷将二叔支走,说要搂着我睡。我十二分的愿意呢,因为爷爷的故事比二叔的精彩,其中有不少打斗的桥段,我最欢听爷爷大战飞僵(会飞的僵尸,反正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发现并没那么简单)的那段,每次都大呼过瘾。
于是我早早的趴在炕头等他,今天爷爷有些不一样,总觉得他好像很疲惫,神采奕奕的胡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但这些并不影响我对故事的期待。
爷爷坐在床边,让我趴在他的腿上,就这么一直抚摸着我的头,等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笑呵呵说道:“狗儿,爷爷要走了。”
我睡眼惺忪的回道:“嗯,回来给我带些炮仗。”
“爷爷不会回来了。”
我一咕噜爬起来,当时还不知道“不会回来”是什么概念,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精彩的故事了,就很不开心。
“你要去哪?快要吃晚饭了。”孩童的心思是有多单纯。
“爷爷啊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群老伙计,他们帮了老王家不少忙,也救了你的命,做人要懂得感恩,你还小,爷爷得回去替你把债还了。”
爷爷说的很随意,我以为他要开始给我讲故事了,但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他再说话。于是抬头看他,却发现爷爷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慈祥的笑容。
爷爷就这么走了,下葬那天,我莫名其妙的感觉浑身很暖,胳膊上的胎记也不见了。我没太在意,只是坐在爷爷的坟前,等他那晚欠我的故事。
父亲和母亲早早的就回去了,临走时,母亲三步一回头,看着爷爷的坟头和坟前的我,好几次哭的趴倒在地上,最后还是父亲连拖带拽的将她拉走。
他们把我一人留在坟地里,他们知道,二叔一定会来接我,但是到入了夜,二叔还没来。一个六岁的孩子,就这么在一座新坟前坐着,饿了吃几口贡品,累了就趴在地上睡会。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之后,夜更深了,我揉揉发涩的眼睛,突然发现爷爷的坟头上坐着一个没有头颅的老者,我之所以能看出他是老者,是因为他身上穿的灰布长衫,在我的印象当中只有老人才会穿着这种守旧的服饰。
我哪见过这种阵势,虽然从小在坟地里长大,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被吓得魂不附体,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慌乱之下我手脚并用的往后踢腾,却只激起了不少松软的尘土。见逃跑没能得逞,最后只能嗷嚎大哭起来,却也能分担点恐惧。
我惊恐的看着正在蠕动的半截老者,眼神不敢有丝毫放松,只见他往坟头后面一歪便不见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慈祥的老头站了起来。
“孩子,别害怕,刚才是我变的戏法。”老头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在爷爷的坟头出现一个和爷爷年龄相仿的老头,还真有些亲切,况且他说他会变戏法,可比爷爷的故事更能吸引一个孩子。于是我很快便忘记了害怕,竟破涕为笑起来。
“我可是你爷爷的老伙计,专门来看看王头儿最牵挂的孙子,嗯,虎头虎脑的挺讨人喜欢。”
“我爷爷呢?他还欠我一个故事。”我仍然没忘记那点破事。
“哦?要不我还你个故事怎么样?”看老头神秘的样子,想必故事会比爷爷的好听。
于是我拍拍身上的土,挑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下来。
“算起来我与你爷爷认识已经一百一十年了……”
“爷爷一百多岁了吗?”我吃惊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有的时候人间的阳寿不能单纯的以年数来算,怎么讲呢?唉,这个老王头儿,还真有耐心,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哄孩子的。”老头说着说着变的自言自语起来,回过神来后再次对我道:“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我接着跟你讲……”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段促膝长谈。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老头满脸担忧的盯着天空:“坏了,又是哪个作了孽要招雷劈了。孩子,赶紧回家,你的阳气重,邪物肯定会找你做掩护,记住打雷的时候千万要关上门窗,再破旧的房子都有神灵庇护。切记,二十五岁前一定要找到阴间,如果找不到就回来找我,这关乎到你的性命。”
又是一道闪电,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睁开时却发现老头不见了。我心说怎么和爷爷一样不守信用。但此时首要的还是先回家,在我看来,老头说的这些还没被淋成落汤鸡可怕。
我凭着记忆往家赶,行至守山犬的坟前时,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以雷霆之势劈在了堂屋正中间,房子瞬间变为一堆瓦砾,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借着火光,二叔正站在大门口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火海。见到亲人的我迫不及待的想跑到他身边,靠近一些时却看到二叔的右手臂竟然不见了,手肘处正不断的淌着鲜血。
但是二叔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冷冷的一动不动,任鲜血流了一地。而就在那一滩鲜血附近,赫然摆放着二叔的右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手腕上那只鲜红的眼睛胎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