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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虽然刚刚过完没几日,不过大街小巷又恢复了平时的作息,开铺子的又开了门,摆摊的也上了街,见着走亲访友路过的行人便拱了手道一句:“过年好啊!”
今晨起来的时候冀璟叫人从库房给魏倾拿了好些东西,又派了一顶软轿将她送回府中。
因着被冀璟训斥过的缘故,府中的丫鬟待魏倾也都恭敬起来,每日“倾主子,倾主子”地喊着,也叫魏倾颇有了几分做女主人的感觉。
这两日四公主也李千玟也不曾来二皇子府,故而魏倾的日子过得也是舒心得很,从软轿上下来的时候,瞧着比出嫁的时候面色还要亮上几分。
魏倾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锦缎衣衫,外面罩着一件银狐毛的大氅,正是冀璟昨日欣赏的,那大氅脖子处有一圈墨狐毛,衬着魏倾一张小脸愈发光彩照人。
魏倾进门的时候,赵秀早早地就在那里候着了,魏倾进了二皇子府之后魏成光也就没有再继续将赵秀禁足,不过也没有再去看过她。夏菡那边仍旧是有人看管,却是仍旧给她姨娘的分例,该派去的大夫该饮的安胎药都照常给,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魏成光每日下了朝都会往漫春园处去一次,只在门口站一会儿就走,偶尔看见孙姨娘映在窗子上的影子,也会不自觉地咧嘴一笑。有时候会到魏央那里同她下盘棋,却是绝口不提其他的事情,有一回魏央送魏成光出门的时候,在他头上看见了一片银白,方才猛然惊觉,原来魏成光已经衰老至此。
魏央给魏成光请安的时候却是丝毫不觉,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福身,从喉咙里含糊出一句:“愿父亲安来。”
本以为自己这样也算锦衣归家,好歹会受一点魏成光的重视,谁料魏成光却是连看一眼她带回来的礼物都懒得看,直接说了一句:“若愿我安你便别回来扰了我的安宁,却不知道我这家里又有什么入得了您的眼,叫你新婚燕尔的独自跑了回来。”
魏倾自然听得出来魏成光这时讽刺她先前说自己可以做二皇子的正妃,当下便翻了白眼说了句:“二皇子现在对女儿甚好,父亲现在瞧不起女儿,来日里可能还要叫女儿帮衬一把呢,再者说了,女儿归家是想同姨娘和哥哥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别出了阁就一片生疏一点儿也不像自家人,若是父亲不喜,女儿以后回来便直接去姨娘处就是。”
魏成光却是对魏倾敲打自己的话丝毫没有反应,直接挥了手道:“那你便直接去,也不要来见我,这些礼物也莫要往我这里送,省得我看见也烦心。”
魏成光说完便起身离去,气得魏倾在厅中直跳脚,还是赵秀出言抚慰了她的情绪,二人这才往赵秀的秀芳阁里走去。
“姨娘,”魏倾进了门便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小声问了赵秀一句,“你可知道魏央手中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赵秀拧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儿,而后又摇了摇头,问了句:“这我倒是不知,你何以这般问?”
魏倾这才将一些事情捡着与赵秀说了,待到说起初入二皇子府上那日的遭遇时已经是几近哽咽,“姨娘,你不知道四公主和南唐公主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是如何地糟践我,”魏倾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叫我泡茶烧水,还叫我捏肩捶背,我这日子……当真过得比丫鬟还要苦……”
赵秀也没想到魏倾在二皇子府上过得是这种日子,赶忙给魏倾递了帕子拭去了她脸上的泪,问了句:“要不我给你遣几个丫鬟带回去?我瞧着绿袖和黄果还不错,你瞧着如何?”
“不妥,”魏倾一面拭着泪一面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如今在二皇子府尚未站稳脚跟,可不能再安插些丫鬟和我争宠,况且我现在不过是个侍妾,哪里有侍妾还带两个通房丫鬟的道理?”
“你说的也有道理,”赵秀瞧着魏倾这个样子也有几分心疼,问了句,“可也不能一直这样由着她们欺负不是。”
魏倾擦了脸上的泪水,小声说了句:“我现在吃点苦不要紧,只要以后二皇子肯对我好便是,只是现在这个样子……”魏倾又将二皇子同她说的话转述给了赵秀,临了问了一句,“所以我才问姨娘,魏央那个镯子可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赵秀思虑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那镯子有何了不起的地方,不过据你所说,那镯子是苏锦绣留给魏央的,二皇子又极想要那个镯子,这应该说明,问题很有可能不是出在魏央身上,而是出在苏锦绣身上。”
“苏锦绣?”魏倾皱了皱眉头,“她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能有什么问题。”
赵秀起身,打开了门往外瞧了瞧,见确乎是无人在外,方才折了回来,将魏倾拉到内室的榻上坐下,小声说了一句:“我怀疑魏央,其实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
“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魏倾被骇了一跳,声调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见赵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方才放缓了声音问了句,“可我听说父亲从前对苏锦绣是极其喜欢,怎么会……”
赵秀听到这话便是一脸的狰狞,恨恨地说了句:“就是你父亲被苏锦绣那个贱人迷惑了心智,才愿意为她养别人的女儿,还一养就是近十五年,一直给着她嫡女的身份。若不是她阻着,你和你哥哥何至于这么多年都脱不掉庶子庶女的帽子,苏锦绣死后我和你父亲拐弯抹角明里暗里提了多少回,他都不肯提了我的位分,还不是因为心里有苏锦绣那个贱人。”
“姨娘的意思是……”魏倾思虑一番,缓缓说道,“是魏央的亲生父亲给了苏锦绣那个镯子,而魏央的亲生父亲,应当极有势力,才会叫二皇子如此想要得到这个镯子。”
赵秀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这个镯子,应当是一个信物。”
魏倾心中的谜团这算是解开了一点儿,可是魏央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连赵秀也是不得而知,毕竟当初魏老夫人离世他们来晋阳的时候魏央已经好几岁,也是赵秀有心推算了一下魏央的年纪和魏成光与苏锦绣大婚的时间这才发现了不对,又经过屡次试探才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姨娘,我还有一事不明,先前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这夏姨娘怀了哥哥的孩子,你对她好倒也罢了,何以父亲知道了真相,还是将她好吃好喝地供着?”魏倾回府之后知道夏菡仍旧享受着姨娘的待遇,而且她的孩子还在腹中便是觉得极为不解,故而便问了赵秀一句。
提起这件事赵秀面上也是讪讪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做出了这种不知羞的事情,“先前我带夏姨娘好,一方面是因为你哥哥不近女色,而她恰好怀了你哥哥的孩子,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是二皇子的人。”
见魏倾一脸诧异和不可置信,赵秀拍了拍她的手又继续说道:“二皇子的人我们自然是动不得,至于你父亲,应该也是查出了什么。”
听赵秀说夏菡是二皇子的人,魏倾简直是震惊到无可复加,原来二皇子早就在魏府里安插了棋子,可见魏央那个镯子当真重要得很。不过夏菡虽然现在仍旧是享受着姨娘的待遇,到底也相当于禁足,根本就出不了院子一步,故而二皇子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可是对自己来说却是不一样……魏倾眯起眼睛……既然二皇子将夏菡派到了魏府,那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思虑至此,魏倾“腾”地站起身来,对赵秀说了一句:“姨娘,我要去看夏姨娘。”
赵秀想着魏倾应该是要问夏菡些什么事情,故而便点了头说了句:“你父亲现在看管夏菡看管得不是甚严,要去看她并非难事,只是……她未必会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你。”
“那可就由不得她了……”魏倾轻蔑一笑,“姨娘帮我安排一下吧。”
魏成光确实没有将夏菡看管得甚严,赵秀不过同那看守说了几句话,那看守便将魏倾放了进去。
魏倾进门的时候,夏菡正在窗前作画,白术在一旁研着墨。听见门响,夏菡便转过头来,见是魏倾进来,夏菡面上没有丝毫诧异,笔锋不停,只说了句:“大小姐怎么有空前来?”
“姨娘好兴致,”魏倾阖了门,脚步微沉,“只是姨娘忘了,我如今不是魏府大小姐了,姨娘若是肯,不若唤我一声倾主子。”
夏菡手中的笔一顿,好好的牡丹便毁在了花蕊处,只见她面不改色,将那一个墨点描成了翩跹起舞的蝴蝶,“自然都是听您的,倾主子。”
“姨娘想必也知道我来的目的了,”魏倾在一旁的桌子边坐下,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望向夏菡的时候不由得慨叹了一句虽为妇人却照旧不减其风华,“咱们不若开门见山,姨娘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吧。”
“妾身知道的事情想必二殿下都告诉了倾主子,”夏菡放下手中的笔,在白术端来的水盆里浣了手,“若倾主子还想知道些什么,妾身怕是无可奉告了。”
魏倾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了一下夏菡微微隆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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