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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昊瞧着已经是烦躁不堪,直接挥手说了句:“万夫人忧伤过度,你们将她扶回去好生照料着。”
万洛洛已经是心灰意冷,瘫倒在地由着青羌和唯睛将她扶出了魏央的院子。
原本秦浅被拖走时琉璃也是“呜哇”地闹着要去抓那几个侍卫,却被人一脚踢中的小腹此刻正在门边苟延残喘,李千昊也是直接吩咐人将琉璃拖下去扔了,这屋中便只剩下了庄楚楚魏央并李千昊和冀镡四个人。
“家中事乱,叫你见笑了,”李千昊朝冀镡微微一笑,“回去和纪门主说一声,今日我有些事情,与他商议的事情就明日再议,劳烦你白走这一趟,还替我制住了秦浅。”
冀镡只拱了拱手说了句:“那在下明日再来叨扰殿下,便先行告辞了。”
魏央知道这人便是之前屡次救过自己的那个人,可是魏央盯着他看了好久,一直到他转身离开,也不曾抬头对上魏央的目光。
明明是自己叫人家不要再跟着,不知道为什么,魏央此刻心中却升起一阵失落来,好似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魏姑娘与秦浅相处这几日,不知可曾瞧出了秦浅的不一样?”李千昊完全不管一旁吓得面如土色的庄楚楚,只偏头问了魏央一句。
魏央下意识转头,正撞上李千昊的目光,心中一慌,面上的血色就是退了下去,“秦夫人平日待人处事皆是温婉大方,我甚是愚钝,便是殿下已经处罚了秦夫人,我也是觉得此事不像是她做出来的,心中甚是惊诧。”
“行了,”李千昊瞧着也不是甚在意魏央到底答了句什么,只对着抖若筛糠的庄楚楚招了招手说了句,“先随本殿回去吧,虽是秦浅出了事情,可这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从明日开始,就只能劳烦魏姑娘了。”
眼见着庄楚楚就要随着李千昊走出屋子,魏央赶忙福身说了句:“楚楚姑娘的规矩已经学得极好,且我是北汉人,对这南唐礼仪也是不甚熟悉,教教楚楚姑娘诗书已经是勉强,如今却是要辜负殿下的重托了。”
李千昊细想一番也是,庄楚楚虽是要送进宫去,不过到时候自然有教习嬷嬷教她礼仪,如今学得规矩也就差不多够了,至于诗书嘛,会听便也是了,顶重要的还是学习如何讨男人欢心。
原本这叶小鱼是打烟花之地出来的,教庄楚楚这个是极好,可李千昊怕万一叶小鱼没将这魅惑之术教给庄楚楚,反而是给她教出了一身的风尘气和不守规矩便是不好了,故而便想着还是自己教导一番,将这庄楚楚送进了宫再另行打算。
心中这样想着,李千昊也就同意了魏央的话,庄楚楚这便同魏央作别,随着李千昊回了院子。
便是心中已经平复了几分,窗外打进来的阳光照着人身上也是极暖,此刻和李千昊单独处在一个屋子里的庄楚楚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李千昊只坐在桌边喝着茶,由着庄楚楚在前面站着不住地抖。这安静的气氛愈发叫庄楚楚心慌,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差点两腿一软栽倒在地。
“行了,本殿说了会将你送进宫里,你既没做什么错事,要死也是死在宫里,”李千昊瞧着庄楚楚的影子不住地抖着他心烦,便说了一句,“今日之事,说说你得看法。”
庄楚楚一张嘴上下牙就是不停地打着颤,磕磕哒哒地作响,在牙齿相撞声中庄楚楚拼力说了句:“那秦浅……罪……罪有应得……殿下处罚的是……”
“你怕什么?”李千昊皱起眉来,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庄楚楚一眼,“我叫人挂在太阳下面的是她秦浅又不是你,没用的东西!到时候宫里可怕的招式可比这多得多,你用什么和人对抗,现在若是都挺不过来,不如我直接赐你一杯毒酒赏你一个痛快!”
庄楚楚被李千昊这一呵斥差点哭了出来,蕴着满满泪水的眼睛瞧着遭人疼得很,不过李千昊却不这么感觉,只由着庄楚楚憋回了全部的泪水,强忍着颤抖说了句:“民女省得了,多谢殿下教导。”
“行了,你再好生想想,今日之事你可有何看法?”李千昊仍旧是不依不饶地问了句。庄楚楚一想起今日李千昊吩咐惩罚秦浅的法子就是恶心,想起外面不知道哪里正挂着一个活人她就恨不能连门也不出,可这李千昊却偏要叫自己说出一个看法来,庄楚楚绞尽脑汁,还是只觉得李千昊的法子变态得很。
可到底不能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庄楚楚咽了口唾沫,沉思一番说了句:“秦夫人蓄谋已久,可见早就是将万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可据民女所知,这府中万夫人和秦夫人极为交好……可见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句话不是白说的。将来若是民女到了宫中,也是要小心提防这种对自己极好的人,说不准她就什么时候在背后给了民女一刀。”
“恩,”李千昊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待到庄楚楚说完又问了一句,“我临走的时候还问了魏姑娘一句话,你可从魏姑娘的表现里瞧出了什么?”
庄楚楚尽力回想了当时魏央的语气和神态,不过却是徒劳,她当时只顾着害怕,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魏姑娘……瞧着也很是害怕……”庄楚楚皱着眉头回想,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而且她说……自己也不曾瞧出秦夫人的可疑,可见秦夫人素日里是装得极好的……”
李千昊却是没有评价庄楚楚的话,只点头说了句:“行了,你先退下吧,今日之事想来也是吓着你了,不过你且记着,到时候宫中的事情只会比这个更可怖,你也算是提前知晓了一二,你且先下去歇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再吩咐人唤你。”
“民女告退。”庄楚楚听李千昊这样说,就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匆匆退出了李千昊的屋子。
待到又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庄楚楚感觉心中的紧张也松懈了几分,可是又转念一想这秦浅正被吊在这烈日下还不能给水,庄楚楚就在这大太阳下面打了个寒噤,心想着惹着李千昊的幸好不是自己。
虽是知晓了这皇家人心之险恶,庄楚楚想要进宫的心却是半分也不曾冷下来,这是一个翻身的机会,纵使知道前面是刀山是火海,是万丈深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庄楚楚退下之后,李千昊便一个人坐在桌边慢慢地饮着茶,他瞧着那袅袅上升的雾气出神,半晌喝下一口还冒着热气的茶,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随着汗液被逼了出去,通身的毛孔没有一个不自在。
正好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只听得寒雨在门外唤了声:“殿下。”
李千昊放下手中的茶杯,应了一句:“进来吧。”
寒雨这便推门进来,拱手说了句:“见过殿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寒雨低着头答了句,“秦夫人已经被吊在了日头最烈的小花园处,双手绑得并不紧,定然不会出事,那高度也是挂得正好,叫秦夫人上不来下不去,想来再叫日头晒着,就更是难受。”
李千昊听了寒雨这样令人心惊的回话面上却是半分动色都不曾,只点头说了句:“你办得很好,这秦浅也是厉害,不光瞒了我这么多年,还能笼络着我后院的人为她保守秘密,若不是那个小丫鬟被人撞见,却不知道这万洛洛要替秦浅瞒到什么时候,我也是要叫这后院里的人瞧瞧,别给我起了旁的心思。”
寒雨并不好去接李千昊的话,也就弯着腰不曾回答,李千昊沉了沉气又问了句:“老四那边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寒雨弯着腰,声音里没有半分情感起伏,“属下已经派人将消息传到了四殿下那里,想来这会儿四殿下已经知道了秦夫人之事,至于他会不会来救秦夫人,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李千昊轻轻叩击着桌面,面上浮起一丝笑容来,“你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老四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照旧和我兄弟情深推杯换盏,明日你便请了老三和老四来,我请他们来观赏一下这被烈日晒着的佳人。”
寒雨点了点头应下,却是不曾退下,沉了沉气仿佛下了多么大的决定,方说了句:“殿下,您前些日子吩咐属下去查公主的事情,也有眉目了。”
李千昊手上的动作一顿,砸舌说了句:“但说无妨。”
“公主回府之后确实正常了不少,不过也不好说到底有没有失去过记忆,”寒雨斟酌着词句,生怕触了李千昊的霉头,“只不过最近公主不甚出门,咱们安插在公主府上的人能近得公主身的都在那几日被公主赶了出去,现如今剩下的也打探不出多少东西来。”
李千昊听着寒雨的话面上的笑容就是越来越盛,若李千玟当真是在皇后面前落自己的面子,有意来打自己的脸,那么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自己疼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那就再安排人,”李千昊的声音冰冷得很,不带丝毫感情,“公主的身边一定要有咱们的人,若是有人趁虚而入就是不好了,另外后日你替我找些珍贵的物件儿出来,我明日和我的两位好弟弟喝完了酒,后日便去拜访一下大巫医。”
寒雨点头应了一句:“是,属下省得了。”
“明日宴饮的有关事宜你也吩咐人去准备一下,无事你就先退下吧。”李千昊说完,寒雨便是行礼告退。
寒雨推门出来,只觉得这院中的阳光晃眼得很,天气也是极热,丝毫不像是快要八月份的样子。
因着畏热,巫灵也是好些日子不曾出门,今日听说了秦浅的事情,心想着魏央定然是受了惊吓,便带着小丫鬟去了魏央的院子里。
二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巫灵便问了魏央一句:“不知今日的事情可吓着魏姑娘了?”
魏央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我没事,你费心了。”
“你要小心,”巫灵握紧了魏央的手,“这院子里一点都不太平,可你和她们不一样,我能感觉出来,有人在暗中保护你,且你身上还有一股神秘力量。你的人生就算再坎坷最后也都会柳暗花明。”
巫灵的话说得神神叨叨,魏央虽是不信,却还是笑着反握住了巫灵的手说道:“你还小,大巫医将你放在这里想来也很是不放心,你平日里无事不要随便出来,只好生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呆着就是,至于李千昊说叫你管一府之事的事情,你就只做不知道。”
“央姐姐,我都知道,”巫灵见魏央并不信她说的话,瞧着很是焦急,“我虽是巫术不及我爹,可也还是在命术方面颇有几分造诣,我只告诉你,你莫告诉别人,就算会争吵,终究会和好,就算会别离,终究会重聚。央姐姐,你所渴盼的,终究会成真。”
魏央心中一动,不知道巫灵为什么巴巴地跑来和自己说这样一番话,不过还是点头说了句:“好,我记住了。”
不知为何,魏央瞧着巫灵的笑脸却是一个恍惚想到了今日的那个面具男子,他叫随风?魏央心中万千疑惑都涌了上来,为什么他会和李千昊一起回来,而且瞧着,李千昊好像还和他的主子纪门主,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纵使魏央长居这院中,却也知晓这南唐新起的帮派言杀门的门主,正好就姓纪,李千昊和言杀门有事情商量……
这临安,怕是要变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