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蔼地说道,那个学生低头受教。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灵光在我脑袋里一闪,我脱口而出:
“这也能说通。”
“哦?说说看。”马老师鼓励我。
“这意思是说‘道是可以说的,但要用非恒定的方法去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对道的解释也应该与时俱进啦?”马老师的说得我们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马大夫看见我喜欢古文,就给我安排了课程,用的教材是《古文观止》,他不是从头讲起,而是专门讲一些名家名篇,例如前后《出师表》、《过秦论》、《报任安书》《岳阳楼记》等。教授的方法也是以背诵为基础,先背诵后讲解。按照马大夫的说法,大学里的教学方法是“上课记笔记,下课抄笔记,考试背笔记,考完扔笔记”,这样的教学方法只能把学问做到笔记本上。而只有采用他这样的教学方法才能把学问做到心上。
ri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在马大夫的jing心照料下,我的皮外伤很快就好了,直肠内的电击伤也没有发展成痔疮。每天读书练武,一时间我觉得其乐融融。我的武功大有进展,站桩已经能够坚持三分钟以上。就这么一点进步,已经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至少我举石锁的时候两条腿再也不打晃了。
我的古文也大有进展,一本《古文观止》看了十几篇。而且不是那种泛泛的看书,而是实打实地背诵了十几篇。马先生——我已经把马大夫叫马先生了,他已经收我做徒弟,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实际上只要能背诵千把篇古文,就能够写出像样的古文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每天和老爸老妈通一次电话,不过他们很少来看我。毕竟派出所还在到处找我,楼下的老周每天都和我老爸老妈套近乎,想从我父母那里打听点什么信息。我父母既不能得罪他,又不愿意搭理他,弄得很伤脑筋。小灵已经离开了本省,还和我保持着联系,每天都要打几次电话。说实在的,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我的心里就好像喝了蜜糖水一样,感到清灵透彻。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在盼着,急切地盼着我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一旦我离开了八步镇,老玉家所造成的一切就都成了过眼云烟。我就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去见我的父母和我的小灵。
于爷爷经常来看我,东拉西扯地讲一些人生的经验。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这些话我根本听不进去。可现在不一样,他的话好像是金玉良言,点点滴滴注入我的脑海。让我不停地思量着,反复体会其中的意义。我慢慢地明白了为什么于爷爷和我谈话的时候,每次都要盯着我看半天,这是在纠正我沉不住气的毛病。懂得了什么叫做“软光棍能行天下,硬光棍寸步难行”,这是说做人要低调。还有一些好像是过去那些年代的口号,比如说“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这是说办事要站在理上,要取得领导的认可。“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是说在政治正确的条件下,办事情的手段可以适当灵活,而且这种灵活要在领导能容忍的范围内。至于“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在现在条件下就是生活上不可以张扬,不可受人以柄。
在这不咸不淡的ri子里,万柳堂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先是马先生的两个女儿赶回来,一个是定居国外的马维杨,还有一个是在北大读研究生的马维榕。这好像说得过去,现在是暑假,一家人借此团聚一下。紧接着,于纪的父母亲也回来了,然后是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都来到万柳堂后院露一面。随着他们的到来,万柳堂上上下下都在为某一时刻而忙碌起来。首先是后院的堂屋打扫干净,粉刷一新。终于有一天,在堂屋的正zhong yang备上香案,墙上挂出三个人的遗像,看上去好像是一家三口,一对老夫妇和他们年轻漂亮的女儿。不用说这一定是传说中万柳堂前堂主杨万柳一家,而即将到来的某一时刻也一定与他们有关。
遗像是我帮着马先生挂上墙的,像我这样的大个子挂个像框当然是举手之劳。挂好之后一回头,我惊异地发现,马先生看着画像竟然眼含热泪,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不顾我还没有离开就“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这些几十年前的黑白照片实在是很呆板。杨老先生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气度的,想必是照相的机会不多,面对镜头有些紧张。从他紧咬着下巴,面颊上鼓起的咬肌来看,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说起来他老人家还是我的师祖,有这样一位师祖让我感到很自豪。而旁边的杨老太太看上去就要拘谨得多,在镜头前完全不知所措,看样子那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知道在照相的时候叫一声“切尔!”。至于他们的女儿杨玉,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位美人。尽管那个年代的摄影技术很差,没有拍出面部轮廓的层次来。可是她那jing致的瓜子脸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还是反she出了超越时代的美丽与激情。很可惜,她的故事我完全没有听说过,不知道里面有怎样的美丽与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