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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曲的架构燻炙出肉眼可见的外形吧。因为大战的记忆已经远去,人们变得相信自己就连战争也能“管理”,神经上更出现模稜两可的部分,忽视了危机产生的徵兆……
不管怎样,都已经是再想也枉然的事了。审视起身为一名阶下囚而受制于联邦舰上的自己,米妮瓦微微嘆息。如果能像利迪所说的那般,被送交司法机关并接受公止的裁决的话,自己会想尽可能地向更多人诉说现状。但这样的机会却是非常渺茫。自己受到拘禁的事实一旦被公开出来,不只是新吉翁,就连潜伏于联邦政府内的吉翁支持者都会跟着行动。于是与其对抗的保守派也会有所动作,争夺自己的政治工作便只好无穷无尽地持续下去。在双方都各怀一心的当下,只会招玫消耗的冲突并非是彼此所希望的。让米妮瓦?萨比保持行踪不明的作法还比合算。自己会以无名战俘的身分就此被人藏匿起来吗?或是会被赋予化名,而受到“管理”呢?最恶劣的情况,则是让失踪由假成真……这也是不无可能的。
当然,“盒子”又是另一回事了。为了夺回被运送到“帛琉”的“独角兽”,联邦军恐怕发起某些行动。这艘“拟?阿卡马”到时也会加入战吧!结果这也只是位于争夺“盒子”所有权的内斗延长线上的一点,单靠政治手段便能让事态平息下来。即使“独角兽”的驾驶员还活着,也不会有任何人顾及其死活——
“……真是难懂哪。”
听见对方低喃出声,米妮瓦停下消极的思索抬起头来。她在昏暗中看到的是疲倦目光投射在地上,露出消化不良表情的利迪。
“我一直规定自己是一个驾驶员。我的工作就是驾驶ms,确实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任务,没有必要思考其他的事情。就算偶尔会出现舞弊,我也相信联邦政府还有自清的能力……不对,这是骗人的。我是故意不去看到,不去思考的。从我还待在『家里』的时候就一直如此……”
即使是一阵令人感到理所当然的抒发,“家”的字音却异样地留滞在米妮瓦的耳里。持续说道:“最后,只求妳告诉我一件事”利迪正面地回望米妮瓦的眼睛。
“既然已经理解到了这个层面,妳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独自行动?”
这真是个真挚的发问。一边对利迪正直的目光感到些许心惊,米妮瓦戒慎恐惧地回答道:“我也有一个从出生后,就跟在自己后头的『家』。”
“那是个背负了一件战争恶名的『家』。若是有人会因此把我视为一种危险,也就会有人想将我拱作吉翁復兴象徵的人出现。不管怎样,我都无法与政治撇开关系。如果同样的过错又会重演,就算得付出性命,我也有义务与责任要去阻止。”
“即使别的危机会因为妳的消失而产生吗?”
“我说过了吧?我不在的事并不会被公开。对于把政治当成处世之道的人而言,我不过是个棋盘上的棋子而已。但是,政治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在与米妮瓦的对话中,利迪也体认到自己原本感觉朦朦胧胧的东西化作了具体。“作为在场者所应屐行的……责任与义务,是这样吗?”如此自言自语过后,利迪突然变为坚定的目光望向了墙上的一点。注视着他那就要寻获些什么的脸,米妮瓦不自觉地跟着一起望向了利迪视线的前端,一边则试着在想像这位利迪?马瑟纳斯所说的『家』是怎么一回事。提郅马瑟纳斯的话,首先会想到的就是不得善终的联邦政府首任首相,但……
“喂,利迪。你也应该节制一点吧。”
唐突插话进来的声音,打断了米妮瓦之后的思考。隔着崁入在门上铁格网的窥视窗,看得见一名戴着头盔的警备队员脸孔。
“差不多到换班的时间了。被逮到的话,就算是你也不能轻易了事哪。”
“我明白。我现在就出去。”
轻轻回头答过对方,利迪又重新看向了米妮瓦这边。米妮瓦现在才注意到,利迪头上的监视摄影机的电源灯示并没有亮着。
“妳是该站在人群之上发言的人,这点我完全了解了。同时我也藉此体认到,自己似乎什么事也不懂。”
比起一开始进到房里时更为镇定的目光,诉说出利迪过人的学习能力。不发一语地回望利迪的米妮瓦,听见他接着开口的僵硬声音:“但妳毕竟是吉翁的人”而握紧了膝上的拳头。
“即使私底下曾经很亲近,妳还是我们的敌人。妳是诺姆队长的仇人。要原谅这样的妳,我做不到。”
会这么想,对于拥有感情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理解到这份感情会使人犯错,却也能让人得到救渎,米妮瓦用全身承受了眼前青年的意志显现。利迪转过身,这次总算将手伸到了门把。
“……真希望是在其他地方与妳见面哪。”
米妮瓦无法出声,也没有足够的空闲回应。利迪迅速走出门口,关上的门板遮住了他的背影。上锁的雷子音效拖着尾巴,在独留一人的收监室滞留一阵后消失。
从口中发出嘆息,米妮瓦靠向贴有软垫的墙面。承受住活生生感情的身体,疲倦到连米妮瓦自己也觉得惊讶的地步。仅透过话语就可以学会的事情或者被拯救的人,根本不存在。一面认为自己才真的是什么也不懂,米妮瓦出神地审视起昏暗的收容室。
若是能活下来的话,巴纳吉也会像这样度过被囚禁的时间吧。茫茫然地思考着的脑袋突然沉重起来,米妮瓦闭上了眼睛。从遭受监禁以来一次也未曾入睡的身体,要沉入睡意的深渊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
宣告锁头打开的电子音效,代替了敲门声。巴纳吉?林克斯的脸离开舷窗,将出现在门口的人纳入眼帘。
如同预料的,玛莉妲?库鲁斯就站在那里。朱红色的布料上混织有金色丝线、并配有饰扣的背心状上衣,搭以能衬托出腿部线条的白色长裤。领口绘有象徵翅膀的吉翁图腾,位于其上,绽放出光芒的眼睛快速地审视了室内。即使知道巴纳吉共无抵抗的气力,玛莉妲像猫一般毫无空隙的眼神仍不会会放松。纤细,但又好像全身上过发条的身躯步入室内,将手中的餐盘摆到简易餐桌上。
她拿餐点进来这里,连这回已经是第三次了。把失去意识的时间也算进去的话,被这艘船舰收容后已经过了近两天的时间吧。朝着随便盛了些微波加热食品的餐盘瞥过一眼,巴纳吉注视起整齐着有“带袖的”军服的玛莉妲脸庞。除了床铺与简易餐桌,以及长?各三十公分的舷窗之外并无其他东西可看的船室里,她那俐落的身形看起来实在非常华丽。
在医务室恢復意识之后,跟着是诊疗、审问、幽禁。简直就像重复了一遍在“拟?阿卡马”上的遭遇,但流动于舰内的空气从根本上就不一样。这艘船舰的名称是什么?正朝哪里航行?与自己一起被回收的“独角兽”又怎么了?即使向人问起,也得不到答案。耍性子纠缠着对方不放之后,回报到身上的则是带有杀气的视线。再怎么说,这里毕竟是“带袖的”——新吉翁所有的船舰上,虽说是不可抗力,巴纳吉已是和他们敌对的身份了。
既已说明过自己并不是联邦军的人,也讲了和奥黛莉之间认识的经过。从审问者的态度来看,暂时似乎是不用担心会受到粗暴的待遇,但也不能就此松懈。只要和“独角兽”扯上关系,不管会受到什么对待都不奇怪。也会有对自己使用药物后重新进行审问的可能性。不省人事地被绑在椅子上,等到什么都说出来之后,便落得成为废人的下场——一面打散这些不安的想像,巴纳吉持续注视着玛莉妲的一举手一投足。于是,那张脸忽然转向,碧蓝瞳孔不带半分迟疑地直视了巴纳吉。
巴纳吉不自觉地嚥了一口气,就连后退的空闲也没有,由下往上捞的手就伸到了自己的下巴,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拉到对方身前,巴纳吉变成了把脸摆在玛莉妲眼前的姿势。透有深邃蔚蓝的双眸在眼前一眨,专注地凝视起巴纳吉的眼睛。轻柔的体味逗弄起鼻腔,女生的汗味是甜的啊——当巴纳吉分神于搞错场合的感概时,被粗鲁地放下的身体又重重坐到了床上。
屁股坐到床铺后,巴纳吉马上站起身。玛莉妲不动声色,说道:“眼睛还在充血哪。用这个。”然后将从口袋里拿出的东西朝巴纳吉交去。
可以握于掌中大小的喷雾罐,看得出是在无重力下使用的眼药。“在人类的身体中,对加速度最脆弱的器官就是眼睛。”玛莉妲如此说道,让巴纳吉半愣住地回望了她的脸。
“被那样的加速度所甩动,就算眼珠跑出来也不奇怪。你给我尽可能地休养眼睛。”
不等回答,玛莉妲又背向了巴纳吉。绑成一束的头髮——和在“工业七号”时看到的一样,带有橘色光泽的棕色头髮轻轻散开,就像是在嘲笑着被当作小孩对待的自己一样地摇曳生姿。握紧眼药的巴纳吉说道:“看来妳什么都知道呢!”并且将针锋相对的声音抛向了对方。
“这是身为军人,还是身为恐怖分子的心得?”
巴纳吉正面承受住了玛莉妲在下腹使力,并转回头来的视线。那是个知道如何施展力量,且时常带着杀气的眼神。遇见这个眼神,然后受其屈服之后,就改变了自己往后的命运。不对,不只是自已,待在“工业七号”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强迫改变了。
在那场战斗之时,巴纳吉虽然不知道玛莉妲在哪里做了什么,但她一定是将“工业七号”搞得乱七八糟的当事者之一。就算她表现出关心自己的态度,也不能轻易对其解除心防。用着发抖的双腿踏稳了低重力下的地板,巴纳吉靠一口气灺要继续瞪着玛莉妲,但她这么回话。
“知道自己不会被杀之后,你倒是常常讲话。”
被一丝丝也没有动摇的声音说中自己的心思,巴纳吉撑住自己的那口气立时便瓦解了。找不到话回,巴纳吉背对过对方。
“虽然我认为自己是军人,但还是会有主观上的差异吧。为了获救,也有会使用人质的军队存在着。”
“那是因为……”
“最为恶质的是只会批判,自己却什么都不做的人。”
不容分说地开口的声音,让巴纳吉就要从喉头冒出的抗辩烟消云散。巴纳吉嚥下口水,只好默默注视起让人觉得与深海相繫着的碧蓝瞳孔。
“你为了帮助公主而採取了行动。所以才会受到与此相应的待遇。意思是,你已经算是事情的一部分了。”
“这种话……太过偏颇了!让我活下来,是因为你们想要更了解『独角兽』吧?”
“那也是理由之一。”
“奥黛莉要怎么办?她一直在防止让『拉普拉斯之盒』被交到新吉翁手上。『盒子』与奥黛莉之间,你们是认为哪边比较重要!?”
“决定这些事并不是我的工作。”
像是要遮断话锋般地说道,玛莉妲转过了脸。知道自己似乎碰触到了不该碰触的部分,巴纳吉立刻收口。
“马上就会到达我们的家。所有的决定会在那里做出。可以休息的时候就该先休息。”
“家……?”
不是基地也不是据点,家这个不相称的字音让巴纳吉皱起眉头。玛莉妲拨过领口边的髮丝,轻轻用下巴指向了舷窗那端。
月球、太阳都看不见,只洒满了银色星光的辉耀宇宙。在其中的一点上,独有一道状似弓箭头的黑影浮现。虽然还没办法判断其规模,但那样子看来并非是漂浮于暗礁宙域的石块。附近闪烁着的小光点若是船舶用的航宙灯的话,其大小应当是在殖民卫星之上了。或许是矿物资源卫星吧?尽可能地将脸凑到了小小的舷窗上,巴纳吉的目光凝聚到了形状特异的岩块上。遥远的太阳光照射在弓箭头的尖端上,让人能逐步确认其应称为小行星的规模。并非只有一个,复数的小行星被连繫在一起,形成了弓箭头轮廓的巨大卫星——
“那就是『帛琉』,我们的家。”
玛莉妲说。只稍微动了一下脸,巴纳吉没有将目光从扩展在眼前的未知世界移开。坑坑疤疤的岩块表面闪烁起无数灯火,被称为“帛琉”的卫星以沉默脸庞面对着永远的夜冕。
宇宙移民计画的根基——建造殖民卫星时,当然会需要莫大的建设资材。能採掘到的资源终究是不敷其用,而从成本来看,将建材搬运到大气层外也不甚实际。于是旧世纪的人们将目光放到了月球上。在朋面建设起恆久资源採掘基地之后,被当成下一步迈出的,是沉睡有无穷无尽天然资源的沃野——延伸于火星与木星狭缝间的小行星带。
那是受木星的强大引力所阻隔,无法凝聚成行星便气数已尽的石块群巢穴。漂浮其间的小行星,光是旧世纪所观测到的数量就有数十万,而总数据说则有数百万的这块小行星带,全体质量估计已达月球的三十五分之一,其中多数含有优良的矿物资源。当然,这些小行星并没有密集到能用百科全书上的插图全数说明完的程度,实际的情况是它们都零星散布于广大的虚空之中。但要将其中的一个小行星作为目标,将其从地球圈送往开拓圈则并非不可能的事。同样地,在已知适合开採的小行星上加装核能脉冲引擎,使其自己航行到地球圈的工程,对于已迎接宇宙世纪的人类来说也并不太难做到。
其中颇为有名的,则是在宇宙世纪0045固定到月球轨道上的小行星朱诺,又名“月神二号”。于0060年代军事基地化的“月神二号”,一方面是作为联邦宇宙军最大的据点发挥着其机能,另一方面也还持续地在探採矿物资源。而“帛琉”也是这类矿物资源卫星之一。虽然这个卫星偏僻到如果不是殖民卫星公社的人就不会知道,但其歷史却分外地悠久,据说还有部分的微型行星是从旧世纪便已牵引而来的。会伴随有“部份”这项附加条件,乃因“帛琉”的构造是由复数小行星连繫而成,而从远方看去就像是弓箭头的特异形状亦起因于此。
简单地说,先是有一颗呈突出三角锥状的岩块构成了弓箭头尖端,其底部则密接着三个形状不齐的岩块。规模无法称作小行星的四颗石块个别以复数的连结轴所相繫,若不靠近则看不出来是一颗小行星。这样的“帛琉”,是一个全长三十几公里、最大直径达十五公里,有如错视画一般的矿物资源卫星。